第219章 你好,农历庚申猴年
钱进被两人的一唱一和弄的满头雾水:“等等,什么通电啊?你们去找到我发电机啦?”
满身是灰那小伙激动得唾沫星子乱飞,他手指着里面说道:“不是,钱队,是孙亮找来了他在电业局的哥们,人家给咱紧急突击铺上电路了!”
“什么?”钱进大惊。
孙亮脸上露出得意表情:“是真的,钱总队。”
“我上午才知道学校一直没电,于是我就想,今晚那么多人,要指靠你发电机那点动静顶多亮几盏电灯泡,电视机还有音响什么的怎么办呀?”
“于是中午我没回家吃饭,而是抽空跑去找了我那电业局的哥们儿宋刚。”
“我把这儿的难处一说,宋刚二话不说,又去找了他们单位一帮年轻师傅,自己骑车就过来了!”
“他们用学校拐角那里的电线杆给拉了主线,然后给每个房子都安了电表、测了电路,也是巧,你刚进门他们测试了一下,电路全通了!”
他越说越开心、越说越激动,最后话语几乎是颠簸着往外倒,像一辆从陡坡冲下来的自行车,带着难以抑制的冲劲。
钱进心头猛地一热,放下挎包就往里跑。
学校里,邱大勇、王东、徐卫东等人也全待在外面,正在给一些青年打下手。
各间教室之间已经斜斜拉起了明晃晃的黑皮电线,正好夜校本来就有一些木头电杆,现在电杆立了起来,电线从院墙外一直延伸到院墙内,最终缠入了墙上新钉的几个灰色瓷葫芦头里面。
几个电线杆顶上还装上了圆灯泡,此刻正稳定地散发着温暖的金色光芒,清晰地照亮了杆子上沾着新泥土的点子。
教室外、电杆上,至少六七个地方都有穿着藏蓝工装棉袄、戴工人帽的年轻面孔。
他们踩在人字梯顶部弓着腰,还在用电工钳检查最后连接处的螺丝。
孙亮冲着一个青年吆喝,青年低下头看了看,看到钱进后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张方正、冻得通红的脸,正是孙亮的哥们宋刚。
宋刚咧开嘴,笑容有些含蓄:“钱总队您好?我是咱们城南区电业局的宋刚,中午孙亮找我,说你们给城里青年们张罗过年的大好事,但电路差点事。”
“正好我们哥几个擅长搞这个,于是我喊了兄弟们一起搭把手,咱总不能让这么大的地儿晚上摸黑!”
徐卫东看向宋刚的表情充满了敬畏之色:“钱老大,这伙计行啊,咱今晚高低得敬他一杯。”
钱进立马点头,上去握住了宋刚的手:“宋兄弟,多谢多谢,哎呀你和你伙计们真是帮我们大忙了。”
“确实帮大忙了,人家不光给咱通电,还给通水。”徐卫东把他刚才没说完的下半句话给说了出来。
钱进吃惊。
自己只是回家吃了顿包子,结果学校发生了这么多大事?
宋刚解释说:“水电不分家,我过来一看,这电路不通水路也不通,肯定不行。”
“正好我一个铁哥们在咱自来水厂当个小领导,他找了管昆仑山路的同事大家伙就一起忙活了一下。”
钱进握着他的手使劲摇晃:“行啊,宋刚同志,大恩不言谢……”
“其实没什么。”宋刚客气的摇头,“你给多少青年提供了帮助,你给咱国家外汇还——呃,就是说你收拾了小鬼子保卫了国家外汇,反正我这也是向你学习呢!”
钱进一边感谢他,一边共同去看自来水厂青年职工们的情况。
十几个青年工人穿着自来水厂独特的灰蓝色厚工作服,脚踩雨靴正围在一个墙角新垒起的水泥墩子旁忙活。
墩子上安装了一个崭新的银色水龙头,他们彼此吆喝着,有两个小伙子换掉了一节管线然后比划了一下。
见此又有一个小伙子拧开龙头,顿时,一股橙黄色的自来水“哗啦”一声喷涌而出,砸到下面备好的水桶里,溅起水花。
领头的是个浓眉大眼、一脸精干的年轻人,宋工介绍说这就是他的哥们,名字很有趣,叫白菜新。
白菜新看见众人后点点头,爽朗地主动介绍:“钱总队,我们是城南自来水营业所的,听说了您这边儿三十晚上聚会的盛事来帮点小忙,就近引条管安个龙头,不辱使命,弄好了。”
钱进上去握住他的手也使劲摇晃:“哎呀,我的同志哥,你们是真给我们解决了燃眉之急。”
本来水电两件事都是麻烦事,现在全给解决了。
当然,临时解决。
但现在打好了基础,年后再细致布线即可,可以省下很多事。
他左右伸出手,一手握宋刚、一手握白菜新。
两人的手都是标准的工人阶级大手。
手掌厚实,冻得皴裂,掌心温暖粗糙全是茧子,手背却又冰冷。
这样的手掌握起来可不舒服,但却拥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
工人阶级万岁!
“谢谢!谢谢电业局和自来水厂的青年同志们!太感谢了!”他又转身,冲其他人挥手。
“谢谢,同志们,我代表我们泰山路劳动突击队全体成员、代表我们培训学校未来的全体师生,谢谢你们今天的雪中送炭!”
青年们主动过来冲他握手:
“我们早就想认识认识你钱总队了,反而得感谢今天这个机会。”
“钱总队我姐夫在你手下当差,我老仰慕你了。”
“钱总队这都小事,你那家伙干的才是大事……”
钱进挨个跟他们握手,意气风发、心情愉快:
“咱们都不说这有的没的了,我说两句时候,今晚这年要没你们这份情义,它就缺了火候,缺了味道。”
“哥几个要是愿意凑热闹,那今晚欢迎你们来玩,我特别欢迎你们能过来跟我们泰山路上的兄弟们、跟我们突击队一块过年!”
宋刚代表电业工人开口,声音干脆:“钱总队你不邀请我们也来,哈哈,去年你们过年热闹,孙亮那小子在我面前炫耀了一年,我准来。”
几个自来水厂的青年也点头:“钱总队邀请,我们哪能不给面子?”
“我得回去换身利索衣裳,一会儿准到!”
水电都有了着落。
这事着实叫人开心激动。
后面的时间,突击队所有人像上紧发条的陀螺,疯狂地旋转着完成最后的拼图。
牌桌教室挂上了纸叠成的彩色拉花。
舞厅角落里,石振涛带的两个心灵手巧的女孩不知从哪找来碎布头,硬是在一面墙上拼出了歪歪扭扭的“舞”字。
针脚不算细密,却透着朴拙的热闹。
录音机播放的全是当下禁歌,一首《乡恋》被反复播放。
这首歌当下极其有名,去年中央电视台筹拍的纪录片《三峡传说》上映,其中插曲是李谷一配唱的《乡恋》。
《乡恋》一出顿时火遍大江南北,成为人人争相传唱的歌曲。
对于当下这个极度缺乏美好音乐的年代,这首充满气声探戈舞曲节奏和略带伤感情绪的歌曲,涤荡了人们干涸已久的心田。
根据钱进所知,这首歌曲在21世纪就寂寂无名了,它并没有造成任何不良的影响,但放在还没有从“样板戏”里走出来的这个时期,李谷一和她演唱的《乡恋》无异于捅了“马蜂窝”,招致来的非议简直耸人听闻。
《乡恋》触动了当时文艺学术界的敏感神经,诸如小资情调、靡靡之音,黄色歌曲等等一连串帽子铺天盖地而来。
很多单位很多人都认为《乡恋》没有革命斗志,听了容易使人意志消沉,上气不接下气的唱法让人想入非非,架子鼓在间奏之间一阵乱敲,象在瓷器店里砸碗一样,噼里啪啦,像什么东西,糟蹋了歌曲。
最终相关部门认定《乡恋》是一首充满资产阶级腐朽思想的“黄色歌曲”,这种靡靡之音甚至上升到了“亡党亡国”的高度。
电台和电视台停播《乡恋》,并将之列为“禁曲”,并且煞有介事的衍生出一本名为《怎样鉴别黄色歌曲》的小册子。
钱进才不管。
其实改革开放后,人的思想和行为都在越来越开放。
《乡恋》不准公开播放,但私下里出售的磁带并不少。
但凡有录音机的家庭,都会在家里藏一盘录有《乡恋》的磁带。
钱进这边不光播放《乡恋》,还播放了《橄榄树》《恰似你的温柔》《外婆的澎湖湾》。
白天时间短。
在寒风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
1980年的大年三十到来了。
太阳迅速下山,夜幕如墨一般倾泻下来,将昆仑山路培训学校包裹。
然而院内却是另一番天地。
崭新的电线上,一盏盏临时安装的灯泡沿着通道、挂在新教室的门框上方,散发着炽白而稳定的光芒,将这所重获新生的校园照得纤毫毕现,毫无死角。
橘黄色的光晕撕开凛冽的黑暗,连挂在屋檐上凝着寒气的冰溜子都被映出了温暖的光泽。
源源不断有青年来到学校。
自行车在门外东一堆西一排,已经有一两百辆的规模。
邱大勇见此特意安排了手下几个知青去负责排车:
“同志们,同志们,自行车不敢乱放啊,等喝了酒大半夜的黑咕隆咚,到时候太容易骑错车子了……”
“都听我的,按照城区和街道来摆放啊,不管是哪个单位哪个机关的,来了就是朋友,就是自己人,然后咱们分街道摆放自行车,都记住自己的位置,做好标记……”
大门外,石振涛带早已准备好了一长挂大红鞭炮,足有三千响!
鞭炮用一根长长的木棍挑得高高的,周山湖展示了他的攀爬技能,爬上墙头将木棍给固定了起来,否则鞭炮太长了,会垂在地上。
周山湖在墙上招呼钱进出来点鞭炮,钱进挥手:“都是自己人,随便点。”
然后不知谁拿着一支快烧完的烟头,上去点燃了引信。
霎时间,震耳欲聋的炸裂声撕破年三十的寂静夜空。
“噼噼啪啪——啪啪噼噼噼——!”
刺鼻呛人的蓝色硝烟混合着被火药力量激射向四面八方的细碎红纸屑瞬间膨胀开来,几乎要把院门口站着的一群人影都吞噬进去。
剧烈的声浪滚过冰面,远远荡开,宣告着这里的欢聚正式拉开大幕。
这鞭炮声仿佛是一个信号。
更多的青年男女从各个方向汇入昆仑山路,最终流进学校里来。
脚步声、车铃声混杂在一起,嗡嗡的低语和笑声由远及近。
起初是十几个,继而几十个,很快,人群就像潮水般一道接一道涌进了灯火通明的培训学校大门。
青年们穿着打扮差不多,男青年几乎都是外穿风衣和喇叭裤,里面是棉夹克或者厚毛衣,冻得鼻子发红可风度翩翩。
这风衣和喇叭裤全是人民服装厂的杰作,经过一年销售,城里青年谁要是没有这么一身衣服,那都没脸去跟心爱的姑娘见面。
年轻的工人们尤其如此,他们省吃俭用哪怕一个月不花零用钱,都得攒钱置办这么一身。
姑娘们穿的往往是红色、黄色或者咖啡色的呢子大衣,同样是人民服装厂的杰作。
朱韬、赵波因为在人民流动食堂干的时间长,认识的人多,他们守在大门口热情迎接众多青年,不断地拍着来人的肩背,大声招呼着:
“过年好啊!”
“哟呵,二哥你来了,快请进!”
“里边暖着呢,没吃饭的去吃两口火锅啊,都带着搪瓷缸啊?行,准备怪充分……”
门口设着一张长条课桌,桌后坐着几个做事认真的姑娘。
姑娘门手里拿着一沓预先裁好的小纸片,纸片上清晰地盖着泰山路劳动突击队的红章:
“同志,请领您的啤酒票,凭票进门去西北角那屋领一瓶啤酒!”
钱进这个凭票领酒的提议很好,不经意间给这场聚会增加了仪式感。
每一个新进场的青年都小心翼翼、甚至有些珍重地接过那窄窄的小纸片,眼神像得到某种特别通行证。
他们当中好些人不去领啤酒。
大冬天的啤酒有什么好喝的?
还是留着这张票作纪念更好,未来一年可以拿着这张票给哥们朋友吹牛呢。
结果守啤酒瓶的徐卫东发了一阵啤酒后发现,这酒没下去多少!
但是,院内各处还出现了当下海滨啤酒厂那标志性的大绿瓶子。
它们被捏在粗糙或相对细腻的年轻手里,成为一道流动的风景。
徐卫东纳闷了:“咋回事呢?没发出去那么多啤酒啊!”
朱韬过来开了瓶啤酒,一口下去咧嘴:“我草,你给我搁冰块里来着还是你给我放冰箱里来着?”
“这他娘是常温的!”徐卫东没好气的说,“怎么回事,我这边没发出去多少啤酒啊,怎么我看着几乎都有啤酒喝了?”
朱韬说道:“哦,不少人来了又回家,自己回家拿酒过来的。”
徐卫东闻言不满:“嘿,他们是以为咱们突击队舍不得给他们供酒呢?”
“人家是为了留下咱那张入场券。”朱韬笑着捏了捏他的腮调戏他。
钱进挺无奈:“大勇,你们那边的人还有治安突击队的都得吃点累,今晚辛苦点帮忙看好秩序,千万别让酒彪子闹事。”
邱大勇端着碗在狂炫羊肉卷:“你放心,钱总队,治安这茬我们弟兄给你看的妥妥的。”
教室内外开始热闹起来。
餐厅里头热气腾腾,很多人攥着瓶子当个道具,一边跟朋友大声笑闹,一边用瓶底磕碰着课桌出声吵闹。
舞厅里,录音机放出的流行歌曲终于发挥了它最大的魔力。
灯光暗了一部分,只留石振涛拼出的“舞”字上方那盏昏黄小灯,光影暧昧地笼罩着中间空出的地面。
起初人影还有些局促,仅仅有几个男青年在上面试探性地扭动。
但很快,经历过去年年三十舞场洗礼的突击队队员们到来,随着《成吉思汗》这首歌曲的活泼曲调流泻出来,他们开始疯狂扭屁股。
年轻人的热情像被点燃的汽油桶,一下子迸射出来。
姑娘们花花绿绿的围巾和呢子大衣下摆被旋转的动作甩开。
她们随着音乐节奏的加快,细碎的舞步逐渐放大,碰撞的啤酒瓶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像是伴奏的鼓点。
王东甚至得意忘形,抓起个酒瓶子当话筒,跟着录音机大声跟唱起来。
五音不全但气壮山河,引起阵阵哄笑和大胆的附和。
餐厅人最多,气氛浓得化不开。
十几个人围成一桌,紧挨着坐下。
热气腾腾的铜火锅在桌子中央咕嘟咕嘟地翻滚着,锅里上下沉浮着羊肉卷、粉条和土豆片,数不清的筷子在飞快的点着……
蒸汽模糊了每个人脸上的神情,只有眼睛里跳动着快活的光芒。
周围那巨大的方桌上,奶糖、花生、瓜子吸引着一群群人。
姑娘小伙子们随意站着或斜倚着桌沿,嘴里咀嚼着、手上剥着瓜子壳,说说笑笑。
话题围绕着明年进哪家工厂更好、夜校培训班什么样、单位出现了什么新变化来开展。
还有人提到了一个最近开始火热起来的新消息,“有个叫鹏城的地方好像要变样”……
话题零碎但密集,话语在蒸汽、肉香、干果香气和奶茶的甜暖气息中相互缠绕。
棋牌室里气氛最热烈,小伙子大姑娘们或者站在桌子旁或者蹲在板凳上,手里使劲的摔着新扑克牌,噼里啪啦声跟放鞭炮一样。
倒是两台电视机前人不多,因为此时恰好播放的是新闻报道
对于年轻人来说,进一步解放工农业政策束缚这种新闻远远比不上凑一起找乐子更吸引人。
钱进在攒动的人头里挤着穿梭,手里也握着一瓶啤酒。
周耀祖找到他,大声问道:“钱总队,咱们这么多人在一起跳舞什么的,这能行吗?会不会被人给举报了出事啊?”
钱进摆摆手:“一年就这么一次,又不是定期举办什么舞会、男女聚会,咱们是在欢庆春节而已。”
“不过得看好了别出事,只要不出事那就没事。”
他早就考虑过社会影响了,去年是临时举办了聚会,今年他可是有备而来。
甚至他还跟治安局进行了报备。
本来治安局领导对这种男女青年混迹一团的聚会很是抵触,然后得知是钱进以青年突击队为主体进行举办并且还是他来负责。
另外杨胜仗还亲自给老战友打起电话帮钱进说好话,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钱进端着相机,主要负责拍照。
青年们一年到头难得有一次欢聚机会,大家都拼了命的发泄平日里被压抑的情绪。
镜头闪过。
钱进看到舞厅里的汗水滴落在水泥地上,随即被转动的鞋子碾入尘土。
他闻到了火锅那霸道的香气和青年男女廉价雪花膏混合出的特别味道,拍到了第一次吃到麻辣火锅的女青年那涨红的脸。
他听见啤酒瓶口相互撞击声,听见远处牌桌上甩下扑克牌的响亮“啪嗒”声,也听见了火锅汤底不息翻滚的咕嘟声。
当然还有音响扩大的歌唱声。
这些声音叠加在一起,汇成一片汹涌的欢乐海啸。
一盒子的胶卷全换完了,他挤出喧嚣的餐厅,来到相对空落的门口。
他靠在大门上,铁栅栏冰凉。
有人看到他的啤酒还没有打开,立马上来给他起开了啤酒盖。
顿时,白色泡沫瞬间涌出瓶口,沿着他的指缝流到冰冷的手背上,激起点点暖意。
啤酒让他拿了一晚上,都有点热乎了。
他仰头灌了一口,那股微苦却带着清新气的液体流进喉咙,直冲胃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嗝。
还有青年源源不断的到来。
这年头能有个免费让人欢聚一堂的地方太难得了,尤其是这地方还不要钱,还全是各种新奇玩意儿。
几个市二印厂青工赶来,有个东北插队归来的青工赞叹说:
“泰山路这个钱进太生性了,他真牛逼,看看这个聚会,整的太带劲了,他真能耐啊,把这个破夜校整成现在这架势,真过瘾!”
邱大勇在钱进身后笑:“钱总队,你这个培训学校的名头今晚是彻底响啦、响彻云霄啦!”
“明儿一早,保管全市青年都知道泰山路劳动突击队领头人钱进最牛,办起了一家专门服务农民和工人的学校!”
钱进笑道:“万里长征才迈出第一步,还得需要老师啊。”
“宋致远老师肯定能帮你忙。”邱大勇说道。
钱进摇摇头:“培训学校和学习室不一样,需要的是懂技能的老师,我需要的是老工人做老师。”
“那你得跟来玩的青工们说一下,他们可以介绍各个工厂的老工人来传授技能呀。”邱大勇下意识的说。
钱进冲他举起酒瓶子:“一点没错,我在这里办活动也有这个考虑。”
“来的全是各个工厂的青工,他们的师傅或者他们的父母,里面可就藏着我学校里亟需的各个教室。”
“所以,待会走的时候一人一张传单,传单上有学校的建校宗旨和招聘老师的需求!”
邱大勇恍然大悟:“明白了,钱总队你行啊,你真是走一步算三步,原来还有这一招用意呢。”
酒瓶相撞,声音叮当。
钱进笑着点头。
搂草打兔子,顺便的事。
无垠的夜幕像是泼洒开的浓墨,点缀着几点模糊星辉。
钱进回望校内,炽白灯光自敞开的教室门汹涌喷薄,倾泻在走廊冰冷的水泥地上,形成一片片明黄耀眼的光斑。
那些喧腾的人声如暖流般扑面翻涌而来,几乎要将屋顶整个托起。
农历庚申猴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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